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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水滔滔,山色空蒙。
自从1187年异端恶徒突破莫斯里海岸防线,在南境亚雷提恩城与第三、第一骑士团展开的那场惨烈战争,至今已是时隔将近两年。远远望去,当初被业火攻破轰碎的城墙缺口,在今年之前便早就已经重新筑起来了,新造的城门也似乎更加坚固,城内原本毁坏的建筑塔楼、街市巷道,尽管还谈不上复原如初,但鏖战惨烈的痕迹,这时候却是几乎找不到了。
那一年的祸乱,让当时的整个南境都充斥着令人不忍目睹的血腥与灾难,然而从去年年初开始,骑士们的清剿行动总算告一段落之后,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人们逐渐察觉到了,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,他们已经再难听说有溃逃异端活动的踪影。
那之后,这里才逐渐开始变得真正热闹起来。
自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,除了原本被教会勒令无条件支援亚雷提恩城的那些临城士兵,以及散落在附近各地、失了归所无处可去的小贩农夫,也有一波波的旅人陆续到来此处,这些人也多是受到当年灾情的影响,丢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和城镇,有的甚至衣衫褴褛、拖家带口,一无所有地来到此处,想在逐渐恢复生息的城邑里,寻求新的谋生机会,亦或者充当城建的劳力,只为能有一口饭吃,有一个算得上安稳的落脚之处。
颠沛流离,百废待兴,可怜的农夫们希望能重新拥有自己的田地,而行商和小贵族们则想着如何才能东山再起,但在那之前,无论贫富或者贵贱,他们都只能活在迷茫和无助里,看着日渐饿得消瘦的家眷,绞尽脑汁、去解决今天家中的生计问题。
去年一整年,这些人匆匆忙忙的身影,成为了亚雷提恩城的道路上最容易看见的景象。这样的景象直到今年才稍有改变,城里的建设慢慢起来了,新的机遇也随之接踵而来,以往的商路有半数都恢复了畅通,城郊被烧毁掠夺的无数农庄田地,在今年年初就已经开始着手开拓重建,到得四月份的时候,已经远远能看到那些兴起的轮廓雏形。
走在街巷上的人们,有那么一小部分,他们的衣着逐渐鲜亮了起来。
情况看上去正在往好的方向走了。
只是想要重回以前那样的车水马龙,城中街道的商贩、贵族、意气风发的富家子女随处可见,市集繁盛,民众欣欣向荣,那样的景象想要再现,还得多久便不得而知了。
而城外,那片曾经被战火洗礼、被热血倾洒的草地、山麓以及运河,仿佛自那之后始终没能恢复生的气息,成片枯萎的植被腐烂埋藏在恶臭的泥泞里,黑褐色的泥浆污染了大片河水,尽管不再能看见遍地的尸骨,可莫名的、令人作呕的臭气,却是隔着三五公里都得让人掩住鼻息。
“都快两年过去了,每次我只要往城北外的郊野一走,走不远就能闻到那股好像死禽泡在猪粪里腐烂的恶臭味儿,你说那味道怎么就一直散不去了呢...”
北面的城墙上,守城站岗的亚雷提恩战锤军——那自然是重组之后的战锤军,其中士兵多数都变成了在当年战场上吸纳的新鲜血液——他们之中有人觉得累了,便背靠着城垛坐下来,取下腰间的酒袋猛灌两口,再递给身旁同样靠坐下来的同伴。
淅淅沥沥的雨将他们的盔甲布衣都淋湿了,但两人谁也不曾在意这些小事。
“我也算是上过战场见过尸体的人了,在那边还是待不了一会儿就会觉得想吐...也不知道那些走河道过来的商人,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,忍受住那股气味的...”
男人随口闲扯起来,那同伴接过酒袋喝下几口,对他说道:“你怎知道他们就能对那气味置若罔闻?你又没和他们呆在一条船上...依我看啊,都在那死撑着呢。你瞧,商人逐利嘛...我要是能有那么多金币赚,在那边呆他个三天三夜都行...”
“得了吧,你可没有那个经商的脑子。”
先前说话的男人失笑道,他又把酒袋抢过来了,低声骂了句:“呆头蠢货,连买个面包的账也算不清楚”,接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摇头喝酒。
那被他数落的同伴也不觉得生气,反而“嘿嘿”憨笑两声,等对方灌下几口,又将酒袋夺过去了,但没有喝,整个人靠近凑了凑,低下头,神秘兮兮地道:“我听说最近有个买卖,感觉你我都能做。”
“哦?你能知道什么买卖...”
男人对他的话有些不屑一顾,正要摇头站起身来,却听对方继续说道:“真的,维斯特洛,你别告诉别人啊,这是我花钱从黑市买来的消息...听我说!绝对是值得一做的买卖...”
“那你倒是说啊。”
名叫维斯特洛的男人有些不耐烦了。
但不得不承认,他的确已经被对方勾起了那么一丝的好奇心,于是又稳稳坐下,盯着同伴的眼睛——他在那双眼睛里,看到有紧张和兴奋的情绪。
“去年、去年的时候,驻守在城里的那些骑士老爷们,他们之间发生过一次很严重的哗变,这件事,你还记得吧...”
听到他的话后,维斯特洛稍显一愣。
那同伴以为他没听明白,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,心下有些不爽,于是“啧”了一声,压低声音又说:“就是第三骑士团啊,前年在异教徒手里活下来的那些人...有很多都被异端同化,受了恶魔的引诱,堕落了...那次...后来他们不是都拉到城外头斩了脑袋?不过我告诉你啊,事情还不算完——”
“嘘!”
同伴的话还未说完,便被反应过来的维斯特洛迅速捂住了嘴巴:“你怎么还敢说这个!不知道城里颁布的法令吗?祸从口出!还想不想要命了...”
男人喊的压抑,瞪大的眼眸里夹杂着少许惊慌与小心,喊过之后,先是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,发现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里,这才稍稍显得松了口气。
他随即挥手骂道:“滚滚滚,给我滚一边去!别再开口说半句话了,我不想听你那些愚蠢的小心思,自己活的无聊嫌命长,可别想拉我一起...我家里还有妻子和女儿等我回去呢...”
“...好吧,好吧。”
那同伴或许是回过了神,意识到自己刚才在说什么了,看到男人的慌乱表情,心里也突然觉得有些打鼓,不敢再说了,但似乎心有不甘。
过得一会儿,两人将酒壶里的酒喝完了,便站起身来,感觉到几分醉意上了头,同伴伸手敲了敲维斯特洛的肩甲,正欲再说话,暮然间,视线的余光里,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很高的天空中一晃而过,掠进城里。
“怎么了...”
察觉到同伴抬倏然抬头,表情好像颇显疑惑,维斯特洛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——雨幕稀里哗啦拍在脸上,并不大,风一吹有些凉爽,灰蒙蒙的云将日光遮蔽住了,整个天空都显得雾气沉沉,但却干净清透,令人舒心——除此之外,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。
“鸟吗?”
“什么鸟...”
“刚才好像看到了一只大鸟...”
“瞎说什么梦话,这才几口就喝醉了啊...”
“有大鸟也没什么奇怪的吧...”
闲话又扯过几句之后,那同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,趁着一小队巡逻卫兵刚刚从身后走远,便将脑袋凑到维斯特洛的耳边,悄声说道:“听着,我知道你疼爱嫂子...也明白你和我不一样,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,但你得养活三个...我们是朋友,所以才想把买卖的事说给你听...是赚钱的买卖,能赚很多很多的钱...足够让嫂子和你家丫头至少三年都吃穿不愁,懂了吗?而我也能喝到足够多的酒了你要是感兴趣的话,晚上就在老地方好好聊聊...只有我们两个。”
他说完,便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,摆了摆手后,兀自走回到先前的垛口,徒留下男人一人站在雨幕当中,露出一双闪烁的、犹豫不决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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