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玛格丽特略微沉吟,随后指着远处城墙上一座耸峙的?望塔:“那里靠近北墙的正门,那座塔上是肯定有人的。天还没亮彻底,我们在这里或许没人看得见,要过去那边——”
“玛格丽特。”
我打断了她的话,仰起脑袋望着视线前方巍峨的城墙。
“你能,爬上去吗?”
玛格丽特似乎愣了愣,随后转过头来:“我大概不行...你想做什么?”
“我想...”
我抬腿侧身,扶着圣女殿下的腰,踩着脚蹬慢慢从兽背上爬下来,落地,紧了紧手里的格雷船长。
很快就会有发现问题的其他骑兵赶来的,玛格丽特说不定还得应付他们。她自己不动手,也不让我动手...城北正门应该是有人的,可特殊时期,想要让他们开门必定又会多耽搁一些时间,我真的等不起了。
我要从这里跳上去。
“从这里、上去吧。我抱着你...”
即使不用黑焰,用冰霜秩序也可以做的到,只是圣女殿下要挨冻...说不定还会摔个狗啃泥,但她应该是没问题的吧?
神迹不是有落羽术...
我有些焦急的看着玛格丽特,可她却面露犹豫,没有半分要从兽背上下来的意思。
“这是非法入城。身为圣女...这么做是绝对不行的。而且一但有人看到,守备军就会把我们当成入侵的敌军,这样反而会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“现在哪还管!那么多!”
都什么时候了!
“正是这种时候,我们才必须更理智一点。”
“理智...”
我咬咬牙,与她对视片刻。
算了...
就算抱着她进去,没有了角马兽的玛格丽特,行动速度肯定会变的很慢,我又不能一直抱着她。既然不同意,那就分开行动吧。
“我先进去。”
下定决心后,我迈步走向城墙,丝丝冰雾自脚下升腾而出,头也不回:“先找、维多利亚。然后,再去教堂、找你...”
“等等——”
嘣!
冰柱自拔地而起,娇小的身影跃上高空。
下方的玛格丽特在呼喊:“遭遇紧急情况!你就往天空放冰凌!想办法让我知道你的位置——”
“好!”
下一刻,冰台自脚下凝聚。我一脚踏上,再次向上空掠出十多米,伴随着风啸,几下便翻上墙头,站定。
向城市眺望。
北面很安静。许是天还未亮的原因,这边雾蒙蒙的街道几乎看不到人影,城墙上也很少人,横向望去,在很远的墙头似乎有守备在走动,可从这里根本看不清,感觉他们似乎注意到我了。
没关系,玛格丽特会和他们解释的...
我俯冲助跑两步,从城墙一跃而下。
得快点...
维多利亚会在哪...
房屋与街道在脚下呼啸而过,我踩着一个又一个楼顶,裹着闪动的冰晶,如飞鸟一般自城市上方急掠而行。
宽松的修女服被大风刮的猎猎作响,满头黑发纷乱舞动,我一手抓着衣襟,另一只手紧握巨镰,咬着牙全力跳跃、狂奔。
城市里房屋门窗紧闭,以往热闹的街道与市集此刻空空荡荡,偶尔有零星的平民远远跑过,似乎是向着北面正门的方向狂奔。有时也能看见道路两侧打翻的竹篮棚架,与窗边一闪而过、略显惊惶的脸。
很不对劲...
我心里越来越慌。
城里怎么了...
不久之后,远处传来人声。
“...你起来,走啊...”
几十米外的街道,昏暗的薄雾中,有人影拖着什么奋力后退,几下之后又有人过去帮忙,随后这些动静化为男人短暂的哭泣。
那是...
我踩上屋顶,又再次跳起来,迅速向人影的方向接近,很快便看清楚了那些人是守备军。
他们的盔甲上沾有血迹,手中已出鞘的剑放下来,拖着死去的同伴,满脸哀恸与迷惘。
怎么回事...
我从附近的屋顶跳下去,落在他们不远处。
咚。
“什么人!”
那些守备士兵被我发出的动静吓了一跳,忙握剑直起身子,警惕的视线朝我望来。
“发生,什么了!”
我没有靠近,隔着七八米向他们大喊。
但没人说话。
“你们的!女王陛下呢!”
这句话喊出后,我发现他们看我的眼神越发警惕,纷纷把剑尖对着我,迅速后退。
“我是,她的朋友!”
“别问我们了...”有人回答。
见他们愿意出声,我马上又喊:“你们怎么了!哪里在打!”
“南边...其他的不清楚...”
他们很快退进了小巷里,从我眼前离开。
我没有去追,那些士兵的警惕心太强了,精神似乎处在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,这样的人是很难好好沟通的,可他们的状况与反应让我的心直接沉到谷底。
守备军为什么会那样...
这是城内啊...
那些人明显是从哪里逃下来的。他们经过了战斗,同伴重伤死去,得不到医治,没有取胜的希望,只想躲到哪里...什么样的情况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呢?
我不想再想思考下去,心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,体内的秩序之力疯狂催动,自城市上方急速飞掠,一路南行。
越来越多的平民自下方仓惶而逃。
不久之后,前方隐隐传来喊杀声。
我心里一惊。
再次掠出一段距离后,眼前的薄雾破开了。我定眼望去,看见左侧几十米外的街道上全是奔走而吵嚷的士兵。他们在往北面的方向溃逃,具体的人数已经无法分辨。而另一侧,那如洪流般自巷中冲来的铁骑,高举着手中的剑,转瞬之间杀至跟前。
“啊——”
杀声爆起的瞬间,街道上血肉乱飙,本没了战意的步兵在骑兵面前毫无反抗之力,奔行的骑兵如尖刀般冲进人群,势如破竹,砍瓜切菜般杀开一条血路。
士兵们四散溃逃,惨叫声不绝于耳,人群中响起嘶声呐喊:“杀回去!杀回去——”,可没几人响应,随后就见那喊话的人与冲来的骑兵对拼一剑,被第二剑削去头颅。
这一幕看的我心中一颤。
很快我又发现,在距离这边几条街外,有另两队的士兵冲杀在一起。
那边的局势似乎已经陷入了胶着,人群在混乱中厮杀着,无数剑锋的交接,角马兽冲撞而去,带着粘稠的血浆倒地,铁蹄四处乱踢,被压在巨兽身下的骑兵想爬出来,下一刻就被身旁的士兵一剑刺穿胸口,紧接着那名士兵又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箭矢射中,身体一晃倒了下去。
惨烈的景象在视线里很快闪过,被我甩在身后。
再往南掠行一段距离,大大小小的战场就越来越多。有三五个人肉搏拼杀,也有数十人的激烈对冲,以往繁华的街道里,此时到处都是巷战,到处都是鲜血与尸体。倒下的人里有身着布衣的平民,但更多的是满身银甲的守备军。
并不是破城了。
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,活人还是尸体,交战双方的盔甲兵器配置几乎都差不多,区别只在于甲披上的徽章与绑在手腕的绸布。
与守备军厮杀的不是铁甲卫,同样也是守备军。
我站在一处屋顶,望着下方街道里发生的一幕幕,听着震天的喊杀声,嘴唇哆嗦几下,脑袋里反复徘徊着一个词。
哗变...
嘣——
有根流矢射在身旁的墙壁里,箭羽轻轻颤动。
“投降!”
“我们投降——”
厮杀的战场中,有人放下手中的剑,抹了一把满是血污的脸,双手高高举过头顶。
“这是为什么...为什么啊!”
“都是兄弟啊——”
他的喊声被埋没在四溅的血浆里。
不远处的街道旁,有人“?纭钡囊簧?财泼裾?哪久牛?硗饧溉私羲嫫浜笞妨私?ィ?乱豢蹋?裾?锎?雠?司?值募饨小
“救命!别杀我,别杀我——”
“放下剑!不然我杀了她...”
“啊——”
还不得我反应过来,房屋里的声音便戛然而止,满脸鲜血的士兵出来,手中提着带血的长剑,有人看到了我,但面无表情,转身又向溃兵冲了过去。
很多的平民忍不住从屋子里跑出来。随后被流失射中,被兽蹄踩死,被发狂的士兵一剑抹了咽喉,女人发出嘶哑而绝望的尖叫,被扯着头发拖进昏暗的巷子中。
看见这一幕,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,自屋顶一跃而下,几步冲进小巷。
那士兵已经将女人压在身下,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裙子。女人不住挣扎,可哪里拗得过身强体壮的男人,衣服被撕成条缕,露出白肉。
“混蛋!”
呼啦——
我心里怒不可遏,踩着月步如狂风般席卷至士兵前方,在他发愣的眼神中挥起镰刀,在女人的尖叫声中,一刀斩下。
头颅高高飞起。
血如喷泉般从士兵的脖颈里射出,染红了女人的头发和脸。他的身体摇晃几下,压在女人身上。
“没事吧...”
我向女人伸出手,想拉她起来。
“啊——,啊啊啊——”
那女人却发了疯一般嘶吼着,挣扎着从士兵身下爬出来,看也不看我一眼,半果着身体,没命似的跑远了。
只留下一具没了脑袋,兀自抽搐的尸体。
我的手在颤抖。
耳边全是兵刃交接与高亢的喊杀声,头脑“嗡嗡嗡”的一片空白,陡然间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我被惊的一个激灵,猛然回头,正好与两名士兵仓惶逃进小巷的士兵对视,他们在看到我后也同时愣住,停下奔跑的脚步。
忽然的照面让对方措手不及,他们的神色还来不及变化,随后便看到我手上染血的巨镰,以及前方那具没了头的尸体,转身就要跑。
我马上一个一个箭步冲过去,伸手拽住了其中一人的甲颈。
“啊!”
那名士兵惊叫出声,想也不想便回身一剑劈过来,被我侧身躲过,拽着他的手松开,高高扬起,一巴掌扇在他的头盔上。
哐!
“怎么回事!”我喊道。
“发生什么了!”
士兵被我一巴掌打懵了,晕晕乎乎的踉跄几步,抱住脑袋声音发颤:“我不知道...我不知道...忽然就乱了...打起来...十分钟前接到守城命令...十分钟后又变成截杀骑兵团...全乱了...我不打了,不打了...”
“女王陛下,在哪!”
“我不知道...我就没见过陛下...我谁也没见到...全乱了...神啊,放过我吧...”
“哐当”一声,他将手里的剑扔下,嘴唇哆嗦着望了我几眼,见我没有要留下他的意思,转身逃窜。
我没追他。
回头望着先前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,兀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冰晶自脚下再次爆开,身形跃上屋顶。
继续向南边飞掠。
恍恍惚惚的,我到了隆道尔街。
立在被鲜血染成褐色的道路上,望着街道上横死的尸体。脚下是粘滑的触感,鼻间的血腥气让人恶心。
维多利亚...
半晌之后,我快步向2号宅邸走去。
横七竖八的守备尸体堆积在2号宅邸和3号宅邸的门前,但这边很安静,厮杀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。
宅邸的大门是敞开的,我不想踩这些尸体,使出月步跳过去,望着庭院染血的草坪,看到草坪之上,除去无数守备军的尸体外,还有三名坎里之剑的尸体。
他们来过这里...
肯定是来找维多利亚的...
但是哪里都没有被风刃豁开过的痕迹。
内宅的门也是开着的。
我几乎是颤抖着走进去,跨过倒在血泊里的女佣,走过一片狼藉的客厅,上到二楼,进了维多利亚的卧室。
这里也已经被洗劫过了。
衣柜倒着,抽屉被拉开,金银首饰全都不见了踪影,被褥被利剑划破,但床上没有人。
她不在这...
“呼——”
我两腿发软,背靠着墙壁,喘息的厉害。
她怎么可能在这...
我在干什么啊...
恍恍惚惚的又走到露台,正要跃起离开的时候,视线不经意的扫过自家庭院。
草坪的泥土翻起来了。
墙壁倒了一片,花坛与喷泉也破碎了,水流浇在泥土,渗入地里,旁边倒着一名坎里之剑的尸体,与两名披着斗篷的人。
蜜果树也倒了。
就好像有人操控着泥土,将庭院齐齐梨过一遍。我能想到那个画面:坎里之剑与人缠斗着,跃上房顶快速交手,战场逐渐偏移到3号宅邸,他们落在庭院里,有人用泥土的力量掀飞一切...
嘣——
脚下冰柱拔升,身躯在半空滑过一道弧线,下一刻,我已经落在歪倒的蜜果树前。
几颗散落的青涩果实就在脚下。
我捡起一颗,拂去上面的泥尘,张开嘴巴咬下一口,慢慢咀嚼。
...好酸。
还没熟啊。
我在这边站了很久,心里想了很多事。
一种名为“杀意”的心情,逐渐自胸口潺潺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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