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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领导班子选完了,队里
的一切生产又开始了,有刨粪的,有赶车跟车往地里送粪的,有在队里院子里打麻绳子备耕的,有赶着马车上大江通里给队里拉喂马草的,有上同江那边七桥东南修工的。剩下的大帮人,二三十人,队里都叫打头的和我领着上富山屯子南边刨大壕了。
上富山南边刨大壕,路六七里地,修的大壕,叫锦东一干,意思是富锦东边第一个干渠。这个干渠,修有十几年了,那是一到冬天,队里打完场了,富锦县政府就组织富锦东边几个公社生产队的社员去刨大壕。去刨大壕,男的,女的,老的,少的,天天早上天不亮,就吃完饭出发了,大家扛着大镐扛着锹,揣着苞米面大饼子,再带几个咸菜条子算是中午的午餐了。
出发,一路小跑似的,那是谁走的快呀。小跑,不敢走慢了,走慢了,冷啊。那是人们认可走快点,到那就干,也不愿走慢了,在道上挨冻啊。
干,到那了,一个生产队挨着一个生产队,人山人海,有刨大镐的,有搞大铁锹往大壕外撇的,有往外背大冻土块的。还有几个人喊着号子往外抬大土块的。干,谁也不敢停下来啊,停下来太冷了。
中午了,打头的喊歇气了,吃饭了。吃饭了,人们在大壕里各自找个能被风的能晒太阳的地方,去吃自己带的苞米面大饼子了。带苞米面大饼子,带咸菜,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带,也有条件好的,能带白面油饼
的。
我家条件是不行啊,一九七五年,我家的事太多了,俺家在四月份苫的房子,二哥又在八月份结婚,家里分的一口人六十斤小麦,在过年时,队里上绥滨换的白面早就吃没了。吃没了,现在刨大壕就得带苞米面大饼子了。
大饼子,苞米面大饼子,又冻了。冻,三九天吗?大家带的都冻了。带的时候还裹着鸭毛垫子呢,那也不行啊。冻,也得吃啊,不吃饿呀。我找了个背风的地方,在那靠着大壕沟帮子,蹲着吃呢。说吃,实际就是啃吧,苞米面大饼子都快冻实心了。啃呢,有几个人走过来了,我吃的不好啊,我怕人家看到了,我也不好意思抬头看呀。几个人走过去了,“诶!”突然有个走过来的人靠近我,身子往下一弯曲,半块油饼,塞到我手里了。
油饼到我手了,人走了,人走了,我只能看到一个朴实姑娘的背影,王三姑娘,头也不回,等着都走很远了,他才回过头,向我摆摆手。我好激动啊。好激动,心里顿时砰砰砰地跳。
心跳,下午了,快三点了,各大队刨大壕的都收工了,大家都往回走了。我和老火车头老李大爷,老徐大叔,好几个人呢,扛着大镐和铁锹,都走挺远了,这王三姑娘和小庆子几个从后面撵上了,我还没注意呢,她靠近我,从我肩膀上扛的大镐和铁锹中,给铁锹抽出来拿走了。”
拿走了,周三子老徐大叔都看到了,周三子说,看看吧,看看吧,这家军哥,又选上记工员了,这都上来溜须来了。
“诶,三子,干啥呢,别胡说,溜须啥,我当记工员,我也不能给她多记工。你对我不也是很好吗?”老徐大叔说,就是吗?她是看家军去年当记工员,平时,告诉一些人自己在家怎么记工,干的活,用的一些字怎么写,她也想叫家军告诉告诉呗。老火车头老李大爷,听老徐大叔这么说,瞅瞅我,笑了,说,“就是吗,年轻人,思想都想进步了。”
又过了十几天,队里晚上开会了,开会是落实怎么抽人的事,大队叫小队抽出二十个年轻人来,扭秧歌了,要迎接新年了。抽的二十个人定下来了,会开完了,大家都往回走了,我都走过大队了,再往北走一条街,就往东拐弯了,王三姑娘,从侧面走过来了,我没还没看到呢。她喊我呢,“家军哥,家军。等等我。”
“啊,你怎么在这呀?这不是你家吗?怎么还不进屋啊,大冷天的?”
“冷天,这不在这等你吗?明天,上大队,扭秧歌,你有高跷了吗?”
“高跷,我没有,我这不是头一年参加扭秧歌吗?高跷没有,明天做,现做。”
“现做高跷,不一定好使,我有,我给你拿。”
“你给我拿,行吗?你不得去参加吗?”
“行,我参加,参加呗,我有两幅呢,我给你一幅,剩下一幅,我用。你去扭秧歌,你没彩带,我再给你拿一副彩带。”
“不行,不行不行,那我得欠你多大人情呀?”
“欠人情?欠人情,你欠什么人情啊?”王三姑娘,说着就上来拽住我的胳膊,一窜高,搂着我的脖子,上脸上亲吻几下。
“哎呀,哎呀,小王,小王,王三,三姑娘,
你干什么,干什么呀?叫人家谁看到了?”
“看着了,看什么着了呀?走,进屋.”
“进屋,不行,不行,进屋,这黑天半夜,叫你爸你妈看到了,那还了得?”
“什么看到了呀,我爸上七桥屯子那边修工去了,我妈早就睡觉了,我还自己一个屋,走,进我屋,暖和暖和,一会我送你回去。
”暖和暖和吧。天太黑了。进屋,我就待五分钟,可说好了,不许胡来呀,我叫你什么呀,我还没搞懂呢,怎么大家都叫你王三啊,你那大名太那个了,叫王三娴。”
“啊,我的大名,叫王志贤。我排行老三,他们给我瞎叫,就叫乱了。我小名好听,叫欣婧,你就叫我小婧吧”
小婧,哪个婧啊?我问哪个婧,她说我不会写,我爹找人给我起的名字,说是一个女字加个青草的青。我说这名字不错,婧,是才能的意思。好,以后,没人的时候,我就叫你小婧。
“行,家军哥,快
进我屋吧。”她说着,就拽着我近她
屋,进了屋,扯着我小心翼翼的进了她的小屋了。进屋了,屋里黢黑,她也不点灯,叫我摸着坐她炕沿上了,她趴在我的耳朵小声的说,别害怕,我妈知道我喜欢你。她说着就给我的脱掉鞋,给我推炕里去,我说可别叫我犯错误啊,她说这叫犯啥错误,都是成年人了,谁不得成家呢。他说着就爬我身上亲,手也胡乱摸起来。弄的我想笑,她又捂着我的嘴,小声说,别笑。这样摸摸多幸福。
第二天了,大队扭秧歌了,她果不食言,她给我带来了高跷和彩带。扭秧歌,天天扭,自觉不自觉地,在扭完秧歌了,她就喊我,叫我跟着她上她家去了。她妈妈看我去了,很热情,说,家军你可来了,我家都不识字,小婧说,你给队里社员记工分,你还教大家识字,叫大家记工,我家小婧,也跟着你学会几十个字了,你以后,多教她几个字。
大队扭秧歌,搞了六七天,要过年了,大家都休息了。休息了,老徐大叔来了,来了说找俺爹,俺爹不在家,俺爹去头林公社那边串门去了。俺娘问老徐大叔来有事吧?老徐大叔说,想给家军介绍个对象。俺娘说,介绍对象,俺家可穷了。老徐大叔说,穷不怕,小伙子有能力,姑娘看好就行呗。俺娘说,看好,谁能看好俺家军啊?老徐大兄弟,这是你知道的,俺家军赶马车不会,去交公粮,到粮库,卸车扛麻袋都扛不动。
“扛不动,人不能都扛麻袋啊,你家军是文人,教书行,是当官的料。我别的不说,就说他给大家记工吧,你看你家家军去年给队里记工,记得多好。今年选新的领导班子,工作队的领着开会,一说,选记工员,那八九十人,都给家军投票。你看家军他今年又选上记工员了吧。
又过了几天,俺爹出去串门回来了,老徐大叔又来找俺爹了,说给你家,家军介绍个对象。俺爹说,介绍,有人给吗?老徐大叔笑了,说老马二哥,没人给,我跑这干啥,这是人家追着我,我才来的。俺爹说,追着你,那你就给俺家军说说呗。是哪的姑娘啊,是谁家的?
“是哪的姑娘,就是咱屯子的,还是咱队的了呢?都是咱知根知底的。”老徐大叔说着,就说,人家姑娘看好家军的,还不是一个嘞。那小庆子,看好咱家军了;那老岳家大琴子,早就给我说,叫我给你说说,还有老伊家大姑娘,也想托我给你家说说,最近,王老大家小三,三姑娘,托我,说啥也叫我给你家说说。俺爹一听,笑了,说老徐大兄弟,那是她们知道咱两家的关系挺好,他就托你呗,你说这几个姑娘哪个和家军最有希望能成啊?
“哪个最有希望能成,老马二哥,你看,这是我了解的,老岳家大琴子,她比咱家,家军大,好像大一岁多,家军二十,她二十一。这个不好,过去的老人常说,女大一,不是妻。她不行,那咱看小庆子,小庆子和大琴子一样,都没文化,这个姑娘干活行,还泼辣,干队里的活,种地,铲地,还是割地,样样都行,都赶上男劳力了。可她就有一样不好,说话太毛楞。”
“嗯,这个我也看出来了,说话有点直。”
“直,老徐大兄弟,我记得去年俺家军说过,是打场的时候吧,是你给小庆子说吧,说小庆子,给和家军搞对象行,家军有文化,她说文化当饭吃啊?他上完高中不是照样回来种地啊?他赶车不行,扛麻袋都扛不动,给家军不得饿死啊?”
“对呀,老马二嫂,要不我说她说话,有点毛楞呢?”
“那除了她俩还有谁了?”
“有谁了,老马二哥,还有老伊家小姑娘,她比家军小三岁,今年才十七。去了咿家姑娘,还有老王家老三。我觉得家军和这两个处一处都行。了解一下,从中选择一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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