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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厉的腥风抵达面部，她颤抖着眸，闭上了眼睛，安静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。
“唉。”
万般紧张的时刻，一声幽幽叹息响起，似从幽冥来，又像九天至。
那妖兽的浑身顿时凝住，目光满是不可置信。
‘轰！
巨大身躯轰然倒下，惊起满地灰尘。
幼童睁开眼，惊愕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，而后有所察觉，朝破旧的大门看去。
一道白衣身影若神临，缓缓走来，雨水对他不可及，周身像是有天然的屏障。
他既然已经出手，便不再需要其他的伪装。
白发披散，一顶精美的玉冠高束，鬓边还有些长发丝，随风落在高挺的鼻梁。
眉眼深邃清冷，美的不似凡间物，他看着自己。
白泽走近，随着心念，一盏萤火将昏暗的庙宇照亮。
他缓缓的蹲在呆滞的小女孩身前，凉凉的开口问道：“这么小就修成人形？看来天赋很不错。”
小女孩眨了眨眼，迅速回道：“我不是妖，不过我被妖养大，自小修习的也是妖法。”
原来是这样。
白泽面容不变，道：“等雨停了，把你的伙伴埋了吧。”
小女孩难过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阿曼，稚声稚气的说：“他是母亲的孩子，我是养子，母亲被杀了，我们只能逃难，明明已经跑了很远，却还是出了意外。”
“凡世就是如此，处处都是危险。”
小女孩捕捉到了奇怪的地方，她仰头问到：“哥哥，你不是凡世的吗？你好厉害，我都没有见到你出手，它便死了。”
“嗯，我是神。”
“神？神是什么？”
“天地初开时诞生的兽，便是神。”
“只有兽吗？那人呢。”
白泽摸了摸她的发顶，温和道：“人，也是兽之一。”
——
从此之后，他的身边便多了一个小跟班。
竹影幽幽，清澈的溪流边，他在一方青石上坐下，还未来得及有别的动作，一道小小的身影便扑到他的面前。
“哥哥，我帮你打水！”
她拿着葫芦，飞速跑到溪边，将甘甜清凉的水装入葫芦中。
又献宝似的巴巴跑回来。
白泽一向孤冷惯了，本来这小团子跟着自己时，甩开她非常简单。
可又想到，这世道如此危险，如果要看着她死，那当初在庙宇中，便不必救她。
思来想去，也就默许她跟在身后了。
他第一次知道，养一个凡界的幼崽这么难。
会嫌弃烤鸡太柴，嚼不动，这时，他便只能用自己的神力混着空气中的水元素，再将那肉食炖上一段时间，每当这时，幼崽便会守在他身侧，好奇的看着他......做饭。
会经常口渴，他想穿过一片沙漠，前往下一个国度找人，可又得照顾幼崽的体力，只是从沙漠边缘绕过时，便被晒的苦不堪言。
他在人间寸寸找的仔细，可师尊的神谕依旧毫无反应。
师尊说过，遇到转世的古神，神谕会亮。
也好，就当游玩吧。
天冷要穿衣，天热会出汗，出汗被凉风一吹，会着凉。
幼崽，确实是瘦弱。
有时候，白泽也会停下来与她说说话。
“小柔，你我之间辈分差的太大，还是不要叫我哥哥了。”
差了十几万年，或许百万年，他对岁数没有印象，也毫不在意。
小团子抓住他的衣袖，清凉的眸子盯着他，瓮声瓮气的问道：“那我叫你什么呀？对了，要不你做我爹爹吧，之前我被母亲收留时，也曾有个爹爹，不过我很少见到他，后来再也没见过他。”
小团子的眼里懵懂。
“......”
白泽定定的看了她几秒，又摸了摸发顶，道：“那辈分就更乱了。”
“哥哥也不行，爹爹也不行，要不我们和那些宗门一样，我叫你师父吧！”
小女孩的眼里亮晶晶的。
白泽想了想，好像师父最方便，便含糊的点了点头。
“也好。”
反正不行师徒之礼，不禀明天地，便做不得数。
——
春夏秋冬，寒来暑往。
幼崽长高了些，拿剑的手也稳了许多，不再挑剔食物，也不怎么生病，一切都像是好起来了。
唯有一点不好，他还没找到转世的那个人。
竹屋前，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拿着锅铲，屁颠颠的跑进屋内。
“师父！我抓了鱼，已经做好啦！快尝尝呀！”
修行之人不比凡夫俗子，看着小，却已经能做许多事。
“嗯，小柔，不用太过麻烦，我们还要去下一个地方。”
竹影婆娑，细碎的阳光落在林间小院中，石桌上摆着几样小菜。
一道清蒸鱼，鱼身完整，鱼眼晶莹如珠，鱼皮微微泛着光泽，撒上几颗翠绿的葱段与红艳的辣椒圈，蒸汽中飘来一阵鲜香。
一盘竹笋炒野菌，一碟腌制野菜，两碗青菜粥。
白泽的口腹之欲很淡，神是不需要吃东西的，大多数也都是陪着她，才勉强意思几口。
“好吃吗师父！”
“好吃。”
他淡淡答道，从来不否认小家伙的用心。
小女孩笑的眉眼弯弯。
才十岁的年龄，便展露出卓绝的修行天赋。
小小身影杀的普通妖兽都惧怕。
“师父，什么时候把剩下的剑诀教给我呀？”
白泽凝眸，看向她问道：“很想学？”
“嗯嗯，我也要变得像师父那么厉害！”
小女孩满眼都是星星。
......
神域有乱，师尊召他回去处理叛乱，那日，站在深秋的橘子树下，一向冷心冷情的神都隐有动摇。
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，抓着他的白袍不放。
“师父！你不要我了吗！你还回来吗？”
白泽默然，神域的事，还真算不准时间。
人间百年易逝，但好在那个曾经的幼崽如今已有自保之力。
她十四岁的年纪，已经到了许多人族修士望尘莫及的境界。
好歹是真正的上古神调教出来的，白泽心中微动，一种养成的感觉让他嘴角勾起。
“刻苦努力修行，也未尝没有再见到我的那天。”
他的声音淡淡，却隐约指明了一条绝望的路。
小姑娘眼眸微亮，泪水止住。
白泽心中却没底，在昆仑时，是会听到一些修士成仙，可是大多数垂垂老矣。
嗯，要真有那么一天，也确实算是再相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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