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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在这凝重的氛围中缓缓流逝,久到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愈发压抑起来。
郑鹤在一旁看着太子,眼中闪过一丝担忧。他深知此刻太子心中定是思绪万千,可时间紧迫,不容有失。终于,郑鹤忍不住出言提醒道:“殿下,时间不等人,我们需尽快行动。”
严孤山微微动了一下,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像是要将所有的杂乱思绪都一并压下。
而后,他默默地起身,步伐沉稳地向外走去。
来到殿外,心腹们早已等候在侧,严孤山神色冷峻,压低声音吩咐道:“按照之前所计划的行事,不得有丝毫差池。
速去冰鉴室,安排人将冰块调出,要确保冰块足量且运送过程隐秘。让李源即刻秘密进宫来处理尸体。
命暗卫在此处周围埋伏好,皇帝驾崩,局势动荡,恐生变故——
还有,那个地方,让袁将军带兵过去。”
心腹们皆是严孤山精心挑选之人,听到命令后,迅速抱拳领命,而后如鬼魅般消失在太安宫附近茂密的树林之中,各自去执行任务。
“那个地方?”郑鹤日日在严孤山身边,还不知道他说的那处是哪里。
严孤山看着他,露出了一点微笑,安抚道:“你先去后面的耳室,等会儿有人要来。”
郑鹤虽满心疑惑,但他对严孤山有着绝对的信任,知晓他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,便默默地朝着耳室走去。耳室中光线昏暗,郑鹤寻了个隐蔽的角落站定,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运冰的心腹们陆续鱼贯而入,他们脚步轻盈,训练有素地将冰块在寝殿中摆放妥当。太安宫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。
除了轻微的脚步声和冰块挪动的声音,再无其他声响,整个宫殿依旧笼罩在一种压抑又安静的氛围之中。
就在这时,郑鹤突然听到一阵与众不同的脚步声。这脚步声沉稳而有节奏,不似自己人那般刻意放轻,正朝着正殿方向而来。
紧接着,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:“恭贺新帝。”
那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,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,让人不禁一惊。
严孤山端坐在正殿的主座之上,嘴角轻扬,他看着来人,语气轻松地说道:“宋少主消息好灵通。”
严孤山依旧客气地请宋恕落座,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,随后吩咐侍从给宋恕倒茶。茶香袅袅升起,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。
宋恕端起茶碗,轻轻嗅了嗅,又看了看那色泽浓郁的茶汤,意外地笑道:“殿下竟也爱喝奉山的茶,这奉山茶鲜少在京城售卖,殿下寻这个恐怕也麻烦得很。不如微臣回奉山之时,给殿下带些来,要多少有多少,也算是微臣的一点心意。”
严孤山嘴角微微上扬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:“不麻烦啊,宋少主。你不是已经在郑府给我放了好几块茶饼吗?”
此言一出,宋恕的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。
二人四目相对,一时间,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。
严孤山看着他,轻笑道:“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宋少主还要装傻吗?”
宋恕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,那原本温和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,仿佛要将严孤山看穿。
他缓缓放下了在外人面前装了很久很久的忠厚稳重的表情,露出了一副深谋远虑、野心勃勃的模样。此时的他,不再是那个脾气好的软柿子宋大人,而是一条隐藏在暗处、伺机而动的毒蛇。
严孤山眯起了眼睛,眼中闪过一丝寒光:“我倒是好奇,宋少主在与我爹私下里谋划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时,也是这副神情吗?”
宋恕放下茶碗,发出了
“嗒”
的一声轻响,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却如同雷鸣。他盯着严孤山,缓缓说道:“你都知道了。”
严孤山笑了,笑声中却充满了嘲讽:“哎,说来惭愧,我们严氏竟都被你牵着走过。谁能想到,奉山让你这个精于谋算善握人心的小儿子进京入朝,不是为了操控皇权,反而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。”
“虚无缥缈?”宋恕笑道,“殿下恐怕还不明白重生的意义呢,重生可比长生有用多了。掌握了这个,每一个错误决定都可以推翻重来,每一次重生都会吸取经验,让结局尽可能的完美……”
“可事实是每一个会重生的人下场都很惨。”严孤山冷声道。
“那是他们还不会使用这天赐的能力。”宋恕看着他,缓缓道:
“我们宋氏一族久居奉山,一直掌握着天赐这一机密信息,并且知晓天赐重生之人大概率与皇宫存在关联。基于此,我们期望能与皇室合作,进而探寻如何重生。
然而,这一想法在山中引发了强烈反对,很多族人认为与皇室合作会给奉山带来灾难,但家族的决策层还是将希望寄托于大齐皇帝,把天赐的信息透露给了他,寄望皇室能持续探寻重生之法。
在我这一代,父母对寻找重生之法有着极为强烈的意愿。他们告知我们三兄弟,谁若能找到,谁就将继承掌门之位。
我的两个哥哥是痴迷武学之人,他们一心沉浸在武学的钻研中。他们对奉山如今复杂、功利的武林环境深感厌恶,对此也并无兴趣。我与他们不同,我清楚自己的武学天赋不及他们,但我有自己的优势,我有智慧和野心。我时常有一种特殊的感知,觉得自己与天意存在某种联系。
永昌二十年,康皇后驾崩这一事件引起了我的警觉。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新的天赐之人即将出现的信号,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。我决定加快严氏寻找重生之人的进程,于是我选择下山参加科举,以此进入朝堂,以身入局。
两年后,在京城我遇到了郑长忆。他是从青州来京城赶考的,对京城环境十分陌生。当我第一眼见到他时,我就认定他就是新的天赐之人。
我不经意间向他提及可以去穆王爷府寻求举荐。之后,我又分别向穆王爷和汤太傅透露了郑长忆天赐的身份……”
严孤山双手紧握成拳,关节因用力而泛白,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质问道:“你既然知道皇帝才是真的有能力推动寻找重生之事,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?直接让郑入朝为官,一路提拔岂不是更为便捷?”
宋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缓缓说道:“太子殿下,您这就不懂了。不施加些压力,又怎能逼出潜力呢?我成婚那日,把他带去我母亲那里,她把脉后更确定他身负重生之力,后续我们就更好操作。
前朝诸多天赐之人,碌碌无为直至身死,都未曾知晓自身的能力,岂不是天大的浪费?”
严孤山听闻,气到发笑:“所以你就让他去遭受那般折磨?你可知道他经历了多少痛苦,险些丢了性命!”
宋恕却仿若未闻严孤山的愤怒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半晌之后,突然笑出了声:“幸好啊,幸好还有你这么在意他。”
严孤山眉头紧皱,满脸疑惑与愤怒交织:“你什么意思?”
宋恕脸上笑意更甚,轻松地笑道:“我知晓你与他之间的渊源,毕竟你极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帝。我便想着,若能撮合你们二人,日后于我、于宋家岂不是多了一份助力?
说起来,你俩还得好好感谢我呢。少府寺的诸多事务可都是我在操持。库尔旦格的那个小孩,也是我安排的,还有……”
严孤山:“……”
“说起来,我真的还挺喜欢郑长忆的,他那样容貌人,连生气发火都好看,谁能不喜欢呢?”
严孤山:“……”
他又气又无语的沉默半晌,才忍无可忍的憋出一句:
“你**的有病,你喜欢他还把他往火坑里推。”
“如果我没猜错,你那个什么奉山的茶里面有致幻的成分,可能还会上瘾。
郑长忆死后,我日日回想,就觉得,他临死前那两个月,单单靠皇帝关禁闭,不可能崩溃。金环也说,当时吃的用的都是他们查过的。
我想除非是有人像给我爹常年累月喂的丹药一样,早就给他用了药,把他逼到精神错乱,准备日后操控。”
宋恕笑道:“你知道你父亲吃的是什么?”
严孤山有点想翻他白眼,但是努力忍住了:“永昌三十年我陪皇帝上紫虚山求药试药,吃了一颗,因为头晕目眩,郑长忆还给我喝了那个茶……真是以毒攻毒……”
宋恕支着头,一脸感慨道:“无妨,殿下您身强体壮,天资异禀,严氏这几代,无论是神志还是体魄,您都是最好的那个。”
严孤山看着他的眼神,好像知道他所谓的“喜欢郑长忆”是哪种喜欢了,不是什么情爱,就纯粹是“喜欢”,类似于那种对自己捕获猎物的皮毛、肉质的喜爱和赞美。
亏他之前还觉得宋恕是少有的正常人,现在看来,这货也够有病的。
“所以,宋少主到底是什么意思?让我登基后助你一同寻找重生之法?”
宋恕微微一笑:“正是,殿下与我合作共赢。如今殿下已经找到了门路,只要我再从旁协助,你我精通此术指日可待。”
“找到了门路?”严孤山微微皱眉,“什么门路,我自己怎么不知道。”
他话落突然警觉,宋恕这么精明,与天意的联系又比自己强,可能他早就知道郑鹤的存在……
他心中一时警铃大作,是啊,十七岁的郑鹤是见过宋恕的……
宋恕能装那么久的老实人,装作看不见郑鹤不易如反掌?
“殿下怎么这么说?是不想诚心合作吗?”宋恕收了笑意直直的盯着他。
严孤山稳下心神,脑子里有些混乱,但他下意识的还是尽可能的把郑鹤给藏好。
“对,我不想合作。”
“我不喜欢什么重生,也用不着。而且,我的母亲和爱人都被重生搞得心力交瘁、命丧黄泉,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。”
宋恕冷笑:“不是好事?若没有这重生的天赐,殿下还能日日金屋藏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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