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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回视线,郑颢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桌上的请帖是谁送来的,可是哪家办喜事?”
顾霖正吃着饭,听到郑颢的疑问后没有空回答,还是赵嫂子开口道:“那是别人送给霖哥儿的请帖,请他有空出去一聚。”
刚才在庭院里,顾霖给赵嫂子读了一遍请帖的内容,赵嫂子虽然记不住全部,但大概的意思记下来了。
郑颢闻言,深色双眸立马沉鹜起来。
吞下嘴里的饭,顾霖终于能够开口了。
他刚刚也听到赵嫂子的解释了,顾霖有些无奈地对郑颢说道:“不是嫂子说的那样,这张请帖是府城商会送来的,请我月末前去赴约。”
顾霖话语一转:“之前,我从认识的几位酒楼老板口中听过府城商会,但却不怎么了解,只听闻府城内但凡有些名气的商人都被商会邀请过。”
郑颢眉间划过若有所思。
片刻后,他对顾霖道:“近半年来,好运楼在府城内混的风生水起,于许多人而言,顾叔乃名副其实的后起之秀,商会肯定将顾叔看在眼里,所以才送来请帖邀请顾叔。”
没有被郑颢的夸奖冲昏头脑,顾霖保持清醒,微微摇头道:“虽然好运楼盈利丰厚,但放在府城……”
顾霖没有把话说完,他和郑颢对视一眼,两人虽不明说但心里都清楚,虽然好运楼看着风光,但对于府城商会那些家财万贯的豪商而言,好运楼算不了什么。
顶层一批的豪商巨贾早已打通好府衙官吏,不再局限于本府寸地,他们真正赚钱的路子是通过水运来往南北进行走私。
卖的东西都是稀罕难见的,不少放出去都是抄家杀头的大罪,但对此需求的达官贵族数不胜数,而这些商人也是为后头的靠山效力,上头的人吃大头,他们喝些肉汤都赚的金钵满盆。
好运楼每日卖上几千份酸菜鱼都顶不上人家一个手指头。
想到这儿,顾霖的脑海里划过一道光,他看向郑颢问道:“知府大人也在里头?”
郑颢点了点头。
顾霖微微惊讶道:“知府大人向来明哲保身,不怕惹上一身骚吗?”
按照大乾律法,民间走私禁物者者轻则流放重则抄家杀头。
这可不是开玩笑的。
沉默片刻,郑颢微垂眼帘说道:“知府大人姓甄乃世家大族子弟,本府走私者亦是地方大族,便是甄知府不愿趟这浑水,但不看僧面看佛面,否则,他得罪的不只是本府大族及其身后的京城世家,便是皇上也不会放过他。”
顾霖微微蹙眉,甄家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,甄知府乃甄家子弟,若是对方和其他家族的人产生矛盾带累甄家,不是于皇帝有好处吗,为什么皇上要怪罪于他。
顾霖这样想着也问出来了。
“如果甄知府得罪本府氏族,引起其他世家对甄家的围攻,不是皇室喜闻乐见的事吗?”
眼里划过赞赏之色,但身前坐着赵嫂子等人,郑颢不好高声回答。
他微微靠近顾霖低声道:“如今早已不是太祖时期压制世家的时候了。据传闻,当今能够夺得皇位,其母族世世家出了不小力,皇后和太子亦是出身甄家,当今能够坐稳皇位有一半靠着世家扶持。若是甄知府公然与世家大族作对,不必世家出手,当今为了安抚人心坐稳皇位,第一个便会收拾他。”
按理来说,郑颢不过是个普通学子不应该知道这么多,但他见微知着,善于以小观大,从市面上多数粉饰太平的书籍,以及从甄家两兄弟与周先生的只言片语中,便理清了大乾整体的局势了。
郑颢慢条斯理地为身旁的年轻哥儿进行科普,顾霖渐渐地对大乾的世家大族有了初步认知。
他眉间的折痕愈发地深。
顾霖靠近郑颢耳边,亦是低声道:“所以说皇上看似万人之上,其实受制于世家大族没有半点权力?”
郑颢先是点头后是摇头,看着身旁顾叔微微瞪大的眼瞳,郑颢道:“再如何皇帝都是大乾的君主,泥人素有三分性,皇帝手上握有兵权,世家虽气焰嚣张但也不敢真正惹急了皇上。”
顾霖沉吟思索片刻,而后抬首看向郑颢道:“所以,皇上不是管不了世家,而是不愿意管世家对吗?”
在身前年轻哥儿期盼的眼神下,郑颢沉默片刻点了点头。
顾霖觉得太荒谬了。
身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,不管整个国家的运行,不看手下官员如何贪赃枉法,也不管百姓流离失所,只要自己的江山不会被夺去,只要能够醉生梦死享天下供奉,龙椅上坐着的人便永远不会去看这个国家如何的藏污纳垢,亦不会把蝼蚁的性命看在眼里。
看着顾叔不敢置信,骤然失魂落魄的神情,郑颢微微沉声道:“顾叔多思无意。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顾霖回过神道:“一府知府尚且要让步,我……”
“顾叔。”
郑颢眸色沉了沉,身前年轻哥儿本就不红润的脸色愈发苍白。
郑颢说道:“我扶顾叔回屋休息吧。”
顾霖身体不好,大夫早便嘱咐过不要让对方多思多虑,但近些日子来,从南方水灾到今日由商会引出的事情,在某些方面,顾叔总是敏感多思,比旁人迅速察觉到不对之处。
顾霖起身,原本清亮有神的眼眸怔愣着,郑颢起身后伸手拖住对方的手臂,顾霖随着对方的动作而动作。
本来好好吃着饭的赵嫂子三人,看到骤然被郑颢扶起来的年轻哥儿,皆被惊住了。
赵嫂子连忙起身问道:“这是怎么了,霖哥儿,霖哥儿的脸怎么变得这么白?”
因为方才情绪起伏剧烈,近日以来,顾霖积攒在胸中的郁闷倾泻而出,他感觉胸口发闷快要喘不出气,干燥的脊背也发出冷汗,四肢渐渐发软无力。
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扶着的人的身体的具体变化,郑颢平静的神色微微一变,他当机立断对一旁的赵大哥说道:“赵叔,顾叔身体不适,你快去同济堂找李大夫,不是胡大夫是李大夫!”
郑颢后面强调道。
看着逐渐站立不住,慢慢向郑颢歪倒,倚靠在对方怀里的顾霖,赵大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,赶紧转身跑出去。
接着,郑颢对一脸惊慌的赵嫂子说道:“婶子,你去熬一些安神汤,顾叔情绪起伏过于强烈需要镇定一下。”
本来好端端地吃着饭,也不知郑小子和霖哥儿说了什么,好好的一个人忽然不舒服,赵嫂子知道轻重缓急没有多问,立马转身跑去灶房道:“我现在就去熬安神汤。”
郑颢微微低首,看着怀里的顾叔呼吸愈发沉重,犹如狼眸的眼瞳划过沉色。
如今对方没有行动能力,而且顾叔的寝卧离大堂有一段距离,若是一路扶着对方回去显然不现实。
郑颢忽然俯下身,将顾叔横抱进怀中而后走出大堂,一旁的顾安一步一步地跟在对方身后。
将安神药放进药罐开始煮起来后,不放心顾霖的赵嫂子走出灶房,恰好便看到郑颢抱着顾霖进入寝卧的一幕。
霖哥儿身子不适没有行动能力,郑颢这般做无可厚非,但看着对方绷紧的神色,偶尔垂眸时看向霖哥儿的神情,赵嫂子的眼皮子便不由得跳起来。
进入寝卧将顾叔放到床榻上,为其脱下鞋子盖上柔软被褥,顾霖的意识慢慢恢复过来了。
郑颢凑近前去问道:“顾叔你感觉怎么样了?”
前世,顾霖也有这个毛病,只要情绪波动一剧烈,如高兴喜悦这般积极的情绪还好,但若是如害怕生气等消极情绪,过后顾霖便会全身脱力意识混沌。
来到这个世界,顾霖很久没有这个症状了,如今再次感受到,顾霖十分冷静。
他微微抬首对郑颢说:“刚才吓到你了,我没事,你和安安回去吃饭吧,我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这次郑颢没有那么好说话了。
他对顾霖道:“我已经叫赵叔去请大夫了,待会儿顾叔看完大夫后再睡不迟。”
顾霖脸上显出些许无奈道:“一些小问题罢了,哪用得了特意去请大夫过来。”
郑颢神色沉沉忍住心间汹涌的情绪,克制道:“大夫快到了,顾叔看过再睡吧。”
既然对方已经把大夫请过来了,除了答应外,顾霖没有其他办法。
很快,赵叔便带着李大夫进来了,李大夫边跑边吹胡子瞪眼道:“你们家大晚上的又闹什么,之前十天半个月都是叫老胡过来,今日怎的叫我过来了?”
李大夫口中的老胡便是经常为顾霖医治风寒发热的胡大夫,因为顾霖稍微受凉便会生病,所以胡大夫是顾家的常客,但李大夫与胡大夫不同,他医治的是人的经脉和骨头。
看到站在顾霖床榻前的郑颢,李大夫没有好脸色道:“你顾叔胡闹,你作为小辈怎么不加以劝导?”
看着被无辜牵连的郑颢,顾霖开口想要说话,却见郑颢面不改色对李大夫道:“还请李大夫先为顾叔诊治。”
见对方不似平常神色缓和,不知是不是室内的烛火不够亮,郑颢的神情阴沉沉的,李大夫上前为顾霖把脉,而后满是胡须的脸严肃起来。
见此郑颢心下微沉,在李大夫为顾霖把脉时,郑颢向李大夫叙述着除了他和顾叔的对话外,顾叔在大堂上的表现。
李大夫听后眉间微凝,而后抬首看向顾霖问道:“你以前可有类似的情况,一情绪剧烈便心速加快,胸口憋闷难以喘气,四肢无力全身散发冷汗?”
看着李大夫的反应,顾霖猜测自己的身体应该出现什么问题,他不是忌讳行医的人,如实答道:“是,李大夫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。”
李大夫没有卖关子道:“你这是先天不足,心脏发育不如正常人健全,小时候感觉不出来,随着年岁增长,你的心脏负担能力便比别人弱上许多,一旦没有休息好,或者心情烦闷焦虑,便会对心脏造成沉重的负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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