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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霖一大早便和郑颢来到县衙外,他们去的还算早,但贴榜的位置前已经站满了人。
顾霖想要挤进去,却被郑颢伸手拦住:“顾叔前面人多,不要过去,待会儿等衙役把榜单贴出来后,就知道成绩了。”
被郑颢拉住,顾霖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,然后和郑颢站在离人群较远的地方,等待着衙役张贴榜单。
不一会儿,衙役们从县衙走出来。
打头的两位衙役一人拿着铜锣,一人拿着大张红纸走过来。
他们挥退着聚集的人群,其实早在他们走近时,人群便逐渐散开了。
拿着背面早已涂好浆糊的红纸,衙役把榜单贴在墙面,待其平整后,另一位拿着铜锣的衙役边敲铜锣,边高声喊道:“县试第一场考试成绩已出,凡是榜上有名者进入下一场考试。”
连敲三下铜锣,嘴上重复了两遍后,衙役才跟着其他几位衙役离开了。
人群早便按耐不住了,如今看到牛高马大的衙役们离开后,再也克制不住纷纷涌向榜单张贴之处。
顾霖远远地看着,涌上去的人有面容稚嫩的少年,有身强体壮的壮年,有面容沧桑的妇人和男人,拥挤间,许多人的鞋子和发带都被扯掉了。
顾霖不禁庆幸刚才郑颢拉住自己。
忽然,前面响起一道苍老高昂的叫声。
“我中了!”
“我中了!”
一位身形清瘦,面带胡须,头发花白的男人激动地叫道。
他面容苍白,颧骨微微突出,看到榜上有自己的名字时直接喜极而泣。
看到这副情形没有人嘲笑,他们心情复杂,不是感同身受,便是担忧不安。
眼前激动而泣的男人一看便知是考了许多年才考中的。可这只是县试的第一场考试而已,却让人考了几十年,他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?
忽的,前头生出一片沸腾,不知道是谁高喊道:“第一名是郑颢?!”
“郑颢是谁?”
一位身穿长袍的书生走上前,面色奇怪地问道:“可是那五柳书塾的郑颢?”
几人的叫唤声非常大,站在远处的顾霖和郑颢也听到了。
虽然顾霖早就做好郑颢榜上有名的准备,但没有想到对方考了个第一名回来。
他嘴巴微微张开,转头看向郑颢,有些迟钝道:“小颢,你听到了吗……你是第一名。”
作为第一名的当事人,郑颢表现的比顾霖气定神闲,他平静地点了点头道:“嗯,我知道。”
而后,他补充了一句,对顾霖道:“顾叔,这只是第一场考试而已。”
言下之意便是此次考试头名不足挂齿,无需在意。
转头望了一眼那边还在讨论郑颢是谁的人群,顾霖拉了拉郑颢,领着对方回家了。
因着心情激动加上沿途快步行走,一回到家,顾霖便有些气喘吁吁地走到石凳前坐下了。
郑颢端了一碗水过来道:“顾叔,喝些水缓缓。”
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,顾霖喝了几口,身体和神思才缓过来。
而后他抬首,脸上绽开绚丽的笑容,对郑颢道:“你小子可以啊!”
顾霖本以为此次考试郑颢便是过了,也顶多排在榜单的中上位置。
毕竟,县城里厉害的书院不止五柳书塾一个,有几家也不是吃素的。
而且不管怎么说,时间带来的鸿沟是难以跨越的,郑颢入学读书的时间比其他考生短太多了。其他参加县试的学子都是从五六岁打基础,读了差不多七八年才下场科举的。
所以,顾霖没有想到郑颢竟然不声不响地考了个第一。
把对方手上的空碗拿过来放到石桌上,郑颢没有坐,他站在顾霖身边道:“顾叔,县试有五场,此时高兴还为时过早。”
“好了好了。”顾霖不听,他摆了摆手,对郑颢道:“你考了第一,先让我高兴高兴。”
此次第一可不像是之前郑颢在书塾的月考第一,也不像三年前各书院联考的第一。
县试是整个县城读书人都会参加的考试,无论老少幼童,无论是否在书塾进学,只要想获得功名的读书人都会参加。
其含金量非同一般。
郑颢无法感同身受顾霖的喜悦,于他而言,无论任何事物,他只看其能给他带来何种利益好处。县试第一场考试的成绩能给他带来的好处十分有限,郑颢觉得其无足轻重。
但看到身旁洋溢着愉悦的年轻哥儿,郑颢没有说扫兴的话。
县试第一场考试的头名固然无用,但于他而言,顾叔是最重要的,若是此次头名能博顾叔一笑,也算有它的价值。
顾霖当然高兴了,要不是过两日郑颢便要考第二场了,他一定要做一桌好菜庆祝一番。
顾霖对郑颢道:“等你考完后,我再给你庆祝。”
“好,劳烦顾叔了。”
望向身旁哥儿面上的笑意和眼底闪耀的光亮,郑颢应道。
晚上,赵嫂子和余哥儿他们回来,从顾霖口中得知郑颢的成绩后,一个个喜悦地和郑颢道喜。
就连近几日没有什么好脸色的赵嫂子都露着笑容,若不是被顾霖拉着,她都要进灶房做出一桌山珍海味来犒劳郑颢了。
大家兴高采烈地说着话吃着饭,待晚饭结束后,便各自回房洗漱了。
之后几场考试,郑颢拦着顾霖不让对方送自己去考场。
顾霖见郑颢坚持也没有勉强,在对方出门去考场后,自己便去幸福楼了。
一连十数日,第二场至第四场考试,郑颢都拿下了第一名的好成绩。
顾霖每日春风满面,笑意吟吟,让人一看便知他心情好。
有食客好奇地问他是遇到什么好事这般高兴,顾霖笑而不语。
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,在其他考生愁容漫天,或者面容疲惫时,郑颢神采奕奕地回到家里。
见他精神状态良好,顾霖微微放心,他上前接过对方的考篮道:“考完便好,之后几天好好休息。”
郑颢点了点头,然后对顾霖道:“若是幸福楼和幸福居有需要帮忙的,顾叔可以叫我。”
“你放心,我有需要会叫你。”
两人说完话后,灶房那边的赵嫂子叫道可以开饭了,顾霖和郑颢走过去端菜。
把菜放到大堂木桌上,郑颢转身放下大堂门上挂着的布帘。
如今二月底,春日过去三分之二,然而,外面的风仍时不时地吹起。
白日还不觉得有什么,但在夜晚,这般的风打在身上让人不自觉的打起寒颤。
刚才从灶房走过来,郑颢便发现顾霖打了几个寒颤。
余哥儿看到郑颢的行为,对顾霖感叹道:“还是郑小子细心,知道你怕冷,把家里所有地方都挂上布帘,连着我们都享受了好处,去年秋冬下来,从未感到寒冷。”
顾霖点头,看向郑颢道:“他是待人极好的。”
大堂门前挂着的厚厚的布帘,是去年秋冬顾霖生病时,郑颢挂上的。
每年秋冬,顾霖都很容易生病,一生病便要待在寝卧里休养。
去年,顾霖感染风寒,在寝卧里待了十几日便待不住了,但赵嫂子咬紧牙不让他往外面跑。
见躺在床榻上的年轻哥儿一脸失望,双目渴望地望向窗外的情景,隔日,郑颢从书塾回来时,带了一车的厚布。
接着,他和赵大哥把家里每个房间,包括大堂和灶房都挂上布帘,然后让顾霖穿好衣裳披好斗篷,领着对方在家里来回走。
不过,虽然因为厚布帘的缘故,郑颢同意顾霖穿梭各个房间,但却不允许对方在室外久待。
摆满餐食的木桌前,赵嫂子见顾霖一口一块糖醋里脊,吃的香极了的模样,又是高兴,又是喜爱道:“慢点吃,慢点吃,没人和你抢,小心噎着。”
因为郑颢科举,所以近半个多月,家里的饭菜都是偏向清淡的。
如今好不容易等郑颢考完了,赵嫂子便不再收手了。
当天晚上,什么麻辣的,香辣的,酸甜的,各种菜肴纷纷上桌,顾霖简直是吃的欲罢不能。
他吞下嘴里的糖醋里脊,对赵嫂子道:“许久没有吃嫂子做的糖醋里脊了,之前天天吃着不觉得有什么,如今久没有吃,实在是想极了。”
赵嫂子听了后,很是喜悦,她对顾霖笑骂道:“你个小哥儿嘴巴跟抹了蜜似的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幸福楼里嘴巴没停过。”
原本心疼顾叔为自己忍耐口腹之欲的郑颢听了赵嫂子的话后,挑了挑眉,然后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顾霖。
顾霖没有发现,他笑嘻嘻地和赵嫂子说着话。
赵大根见自家亲娘今日这般高兴,夹了菜想要往对方碗里送去,却被赵嫂子眼疾手快的躲了过去。
夹着的菜停在半空中,赵大根讷讷地收回了筷子。
好似没有看到眼前的情景,顾霖对赵嫂子道:“幸福楼里都是火锅,吃多了哪受得了,还是嫂子你做的饭菜好吃。”
因为赵大根而生出的不愉散去,赵嫂子重新拾回笑容道:“你就哄我吧。”
饭后,众人聊了一会儿,主要是顾霖和赵嫂子余哥儿在说话,郑颢和赵大根他们沉默着。
见时候不早了,众人散去。
顾霖没有直接回寝卧,他走到赵嫂子的房门外道:“嫂子,我可以进来吗?”
“霖哥儿啊,进来吧。”
推门走了进去,顾霖看到赵嫂子正坐在桌前绣衣裳,顾霖道:“嫂子,晚上烛光昏暗,小心伤了眼睛。”
赵嫂子把衣裳放在桌上,然后抬头对顾霖道:“怎么了,霖哥儿,这么晚了还过来?”
顾霖来到赵嫂子身边坐下道:“嫂子,你还生大根的气呢?”
听了顾霖的话后,赵嫂子原先的好脸色微微黑了下来,不过不是对顾霖的。
她道:“我生他什么气,翅膀硬了想要飞就随便他飞就是了。”
听着这话,顾霖便明白对方还气着。
思索着想好的话语,顾霖开口对赵嫂子道:“其实,大根如果能娶到木姑娘的话,算是一门好婚事,嫂子为什么好像不是很满意的样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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